王磊的脚还没从踹开的木门上收回，就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。月光从林辰背后涌进来，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流淌，左臂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竟已结痂，边缘泛着健康的淡粉色——这绝不是普通杂役该有的恢复速度。

“你…你的伤？”王磊下意识后退半步，腰间的铁尺“哐当”撞在门框上。他分明记得三天前，这废物被赵虎一拳打得像摊烂泥，怎么现在站直了比柴房的立柱还挺拔？

林辰没说话，只是缓缓活动了下手腕。淬体汤的余温还在经脉里流转，青铜碎片吸附灵气时留下的清凉感沉在丹田，两种力道交织着，让他每块肌肉都像拉满的弓弦。他突然侧身，避开王磊挥来的铁尺，右手如铁钳般扣住对方手腕。

“咔嚓”一声脆响，铁尺掉在地上。王磊痛得龇牙咧嘴，却发现自己整条胳膊都被锁住，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。这感觉太过诡异——就像被山涧里的巨石压住，任凭他怎么发力都纹丝不动。

“滚。”林辰的声音比柴房的夜风还冷。

王磊踉跄着逃出去时，撞翻了院角的水桶。林辰看着他连滚带爬的背影，突然握紧拳头——刚才那一下，他甚至没用到《碎石拳》的发力技巧。淬体汤配合青铜碎片的效果，比预想中还要惊人。

木门的破洞透进更多月光，照亮地上那摊被王磊撞洒的水渍。林辰蹲下身，指尖划过水面倒映的月影，突然想起药材铺老板的话：“低阶淬体汤杂质多，强行吸收只会冲垮经脉。”昨夜那些在体内横冲直撞的灵气，此刻正温顺地沿着气血轨迹循环，显然是青铜碎片滤去了其中的躁动感。

他从怀里摸出第二瓶淬体汤，这次没有直接仰头灌下。月光下，琥珀色的药液里浮动的光点似乎变亮了些，瓶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，在地面砸出细小的坑洼。林辰将青铜碎片按在瓶口，碎片边缘的纹路竟像活过来般微微蠕动，发出极轻的嗡鸣。

“难道碎片能直接净化药液？”他拧开瓶塞，一股比昨夜更清冽的药香飘出来。这次药液入喉时，灼烧感减弱了大半，灵气像被梳理过的溪流，顺着食道缓缓淌向丹田。林辰立刻摆出《碎石拳》的起势，拳风带动柴房的干草，在地面卷出小小的漩涡。

当他打出第一百拳时，突然察觉到异样——青铜碎片贴在小腹处，竟随着拳势的起落微微震颤。每次拳头击中空气的刹那，碎片都会发出一次微弱的吸力，将散逸到经脉外的灵气重新拉回来。就像有双无形的手，把那些本该浪费的力量，一点点敲进他的骨骼里。

天快亮时，林辰终于停下动作。柴房的地面被踏出半寸深的脚印，他低头看着掌心的青铜碎片，发现那些细密的纹路里，竟嵌着几粒微光。用指甲刮蹭时，光点顺着指尖渗入皮肤，化作一股暖流钻进左臂的旧伤里。

“原来不只是吸收灵气。”他对着晨光举起碎片，纹路在阳光下呈现出奇异的螺旋状。父亲临终前血染碎片的画面突然闪过脑海——当时碎片也是这样发光的，只是那时他以为是血光映的。

接下来的三天，林辰把自己锁在柴房里。他重新制定了修炼计划：寅时用青铜碎片预处理淬体汤，卯时练拳至辰时，午时借助日光观察碎片纹路，申时再练拳，亥时吸收第二瓶药液。每次练拳到力竭时，就把碎片贴在最酸痛的肌肉上，那股清凉的吸力总能让他迅速恢复力气。

第三天傍晚，苏媚送来的疗伤药快用完了。林辰看着药罐底最后一点褐色药渣，突然想起她那天塞药时红着的耳根。他抓起柴刀准备去劈柴，却在握住刀柄的瞬间愣住——这把用了半年的锈柴刀，此刻轻得像根树枝。

院角的老槐树在暮色里摇晃，树干上还留着赵虎等人刻下的污言秽语。林辰走到树下，深吸一口气，体内的灵气随着呼吸流转，最后汇聚在右拳。他没有用《碎石拳》的招式，只是凭着本能挥出一拳。

“嘭！”拳头落在树干上的刹那，树皮簌簌剥落。林辰自己都吓了一跳——拳头落点周围，竟裂开巴掌大的蛛网纹，而他的指关节连红都没红。这可是需要淬体二重武者全力一击才能造成的效果。

兴奋还没褪去，柴房方向突然传来响动。林辰冲回去时，正撞见两个杂役学徒踮着脚往破窗里张望，看到他进来吓得差点绊倒。

“赵…赵哥说你偷了武馆的淬体汤…”其中个高的学徒结结巴巴地说，眼睛却瞟向桌上空了的两个青瓷瓶。

林辰皱眉的瞬间，突然注意到他们腰间的木牌——那是武馆正式学徒的标识，比他这个杂役的竹牌高了整整两级。可这两人站在他面前，竟像两只受惊的兔子。

“滚出去。”他的声音不大，却让两个学徒如蒙大赦，转身就跑。林辰关上门，指尖抚过青铜碎片，突然意识到一个被忽略的细节：每次碎片吸收灵气后，那些螺旋纹路都会向外扩张一丝，只是幅度太细微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

他搬来练拳用的那块青石，月光恰好落在石面上。林辰深吸一口气，将丹田内的灵气全部灌注到右拳，这次用了《碎石拳》第一式“碎石”的发力技巧。拳头与青石接触的刹那，他清晰地感觉到灵气顺着手臂涌向拳面，再经由青铜碎片的引导，凝成一点爆发出去。

“咔嚓——”

不同于上次的细裂纹路，整块青石竟从中裂开，断面平整得像被刀切开。林辰盯着自己的拳头，心脏狂跳起来——这已经是淬体二重巅峰的力量了，他只用了三天。

就在这时，院墙外传来赵虎的怒吼：“那废物肯定在里面藏了好东西！给我砸门！”

林辰迅速将青铜碎片塞进怀里，目光落在墙角那堆被他打裂的木柴上。他突然抓起一根手臂粗的断木，在赵虎带人撞门的瞬间，主动拉开了木门。

月光下，赵虎的脸因愤怒而扭曲，身后跟着五六个手持棍棒的学徒。当他们看到林辰手里的断木，以及他脚下那堆裂成两半的青石时，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。

“你…你打碎了测力石？”赵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。那块青石是武馆用来测试淬体一重弟子的标准石，硬度远超普通岩石。

林辰没有回答，只是缓缓转动着手里的断木。他能感觉到，丹田内的灵气正在青铜碎片的滋养下，凝聚成一股比三天前更加凝练的力量。而碎片深处，那些螺旋纹路似乎正随着他的心跳，发出越来越清晰的嗡鸣。

赵虎咽了口唾沫，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后退。这个被他欺负了半年的废物，此刻站在月光里的身影，竟让他生出莫名的寒意。

“看什么看！”赵虎强装镇定地挥了挥手里的铁棍，“给他点颜色看看，让他知道谁是青风镇的天才！”

林辰看着冲过来的学徒们，突然握紧了断木。他知道，这将是他突破淬体二重后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实战。而怀里的青铜碎片，似乎也在期待着什么，开始发烫。

更新时间：2025-11-06 03:52:09